祈诺

     “滴，滴，滴——”

      几声刺耳的嘀嘀声响起来，吸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  挣扎了几声，嘀嘀声就安静了，随之而来的是电脑的黑屏。

      在黑屏之前，还可以看到吴邪半坐在床边上，朝电脑屏幕投来了阴沉的一瞥。

      “啧。”

     男人不太高兴的啧了声，随手将电脑关上了。

     摁灭了手中的烟，男人从昂贵的办公皮椅上站了起来，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。

      霓虹璀璨，夺目长河，无不诠释着都市繁华和纸醉金迷。

      无奈般地叹口气，男人喃喃自语：“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  吴邪，如果你知道一直监视你的人是我，不知会做何感想班呢？

      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，男人的嘴角浅浅勾了起来，再次望向电脑时，眼神早已冰冷。

     房间里明明挤了四五个人，却半点声音都没有。

     吴邪拒绝向解雨臣描述他的经历，他道：“我已经反复讲了两遍了，没有其他什么细节了。”

     解雨臣叹道：“真不敢相信。你要体谅一下我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向张爷那样，遇到什么都可以处惊不变。”

     张起灵淡淡地瞥了解雨臣一眼，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 “所以说，天真现在不会在发神经了吧？”胖子有些期待地看向吴邪。

     吴邪点头：“据目前情况来看，是的。”

     “哎呦喂，不错不错，胖爷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。”

     “不过，你这模样怎么出去见人？”解雨臣皱起了眉。

      吴邪笑道：“这有什么好担心的。九门古术稀奇难解，谁能料到我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。”

      众人皆是心里了然，确实，吴邪这几年也动不动就会带上几张人皮面具到处晃悠，大部分人早都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 吴邪微笑着听着他人的讨论，无意中看了张起灵一眼，却惊异地看到了他的眼底下的两抹青黑。

     正欲开口询问，却对上了张起灵的双眸。

     写完了疲惫和倦意。

     吴邪嘴角抿平了，转过了自己的眼神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黎簇这小子，机灵的很。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，不管是机灵的头脑还是超强的适应能力和判断能力，都像你一样。”解雨臣开着车，和副驾驶的吴邪道：“就是这小子的鬼主意多，天天围着我问你什么情况，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爱上你了。”

     吴邪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景色，听到解雨臣的话后，道：“谁知道呢。”

     “别说话了，前面那个路口看到没，把我放那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“嗯?你不回去？”解雨臣问道。

     吴邪眼帘微垂，掩去了眼里的神色，随口应到：“晚上朋友请吃饭。”

     解雨臣丝滑的将车停下，吴邪打开车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“喂，”解雨臣摇下了车窗：“别干傻事啊。”

     吴邪哭笑不得：“你才干傻事，我出去吃个饭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解雨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车窗给摇了回去，一脚油门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 吴邪掏出手机，看到了一条刚发过来的短信，是一张照片，一个包厢的壁纸。

     吴邪有些惊讶，暗道张起灵居然会给他发信息。

     但仔细一看，却又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。

     等到吴邪顺着张起灵给的地点来到饭店包厢时，突然想起来，这是之前他们分别的地方。

     那十年的开端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张起灵坐在那里，靠着栏杆，看着烟雨蒙蒙的窗外。

     相较于饭店其他地方的嘈杂，张起灵独自一人，更显的落寞。

     吴邪坐在张起灵对面，笑问：“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？”

     张起灵看了他眼，道：“突然想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 吴邪哑然失笑，他没料到张起灵会这么回应他。

     兀自松了口气，只觉得气氛良好，却没料到在接下来的接近一个小时的用餐时间中，两人硬是再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
     在往自己嘴里扒拉饭的同时，吴邪瞥了眼张起灵的右手。

     一如既往的轻盈有力，就像十年前那般。

     同样的地点，菜品，人物，让吴邪忽然有一种错觉，一种好像十年还没开始的错觉。

     张起灵抬眼，与吴邪的视线相对。

     吴邪也不尴尬，挑挑眉，继续吃自己的。

     说老实话，他并没有尝出这饭菜的味道。

     他的嗅觉和味觉早就被费洛蒙给毁掉了，就算连塞三勺子在他嘴里，他也只会感到口渴，并不会觉得咸，一丝丝咸味都没有。

     但吴邪还是筷子夹到飞起，表现他吃起来很香，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吃完饭后，两个人沉默地离开了饭店，沿着人行道慢慢晃悠。

    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？

     饭后走一走，活到九十九。

     脚下的落叶被踩的咔嚓咔嚓响，一直走，一直响。

     这一直是吴邪期盼着的老年生活。

     吴邪笑眯了眼，脑子里突然想象出来了一副很美好的画面。

     张起灵在此时出了声，他道：“你的味觉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 吴邪表情僵了一瞬，有些意外道：“为什么会这么想？”

     张起灵看着他，道：“我让厨师多放了三倍盐。”

     吴邪眼角一抽，难怪张起灵几乎没怎么夹菜，几乎都在扒饭。

     吴邪还是笑道：“味觉这种东西，不重要。失去它，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。”

     张起灵收回了视线，继续看向前方。

     “吴邪。”

     “嗯？”吴邪看了张起灵一眼，却发现张起灵并没有看向自己。

     有些惊奇，从未觉得张起灵的话如此之多过。

     张起灵的嘴张张合合，似乎犹豫不决。半晌，他道：“你变了。”

     许是逼着自己说出这句话般，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。

     吴邪愣住了，他停了下来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张起灵，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。

     经过这么长的时间，他早已忘记已经沉淀了十几年的初心。

     最初的想法只是想接张起灵回家，但随着时间流逝，这个想法也早已变质了。一个期盼，变成了棋盘。

     他看着张起灵，嘴角早已抿平。他道：“十几年很长啊，就算是铁也会生锈的。”

     张起灵沉默了。半晌，他轻道：“抱歉，我回来晚了。”

     吴邪有些反应不过来，他却依旧笑着看向张起灵，如同条件反射那般。

     十年前的那张脸依旧，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，但张起灵还是可以看到那不惹人注意的竖瞳。

     谁都没有讲话，沉默在无声地蔓延。

     后来，吴邪的笑声打破了沉默。

     他的声音也如初，低低的笑声充满了无奈。

     他道：“道什么歉啊，不用道歉的，真的没什么事儿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或许是你活的太久了，我的这些变化都是正常的，只不过比你快了数倍罢了。”

     “再说，就算你没有进青铜门，你又能改变的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“张起灵，有些时候，你可能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。”

我以为设置了定时发布，真的非常抱歉。